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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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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世

姜瀾楞楞地看著洞口,突然反應過來,攤開手,發現掌心被劃開的傷已經愈合了,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淺粉色疤痕。

她茫然地看向青裊,對方也看著她,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。

“要進去嗎?”姜瀾問。

青裊用力地點頭。

洞內漆黑一片,姜瀾來到洞口前,伸出手輕戳,食指前端隱沒在黑暗中,指尖沒有觸摸到任何物體的感覺。

看來是障眼法。

姜瀾收回手,深吸一口氣,直接走了進去。

第一只腳邁進洞後,她立刻感覺被一團黑霧裹住了。但隨著兩只腳完全踏進,洞內豁然亮了起來。

眼前是一條約二十米長,五米寬的甬道,兩側和頂部的石墻光滑瑩潤,散發著柔和的白光,照亮了整個空間。甬道的盡頭是一扇白玉雕刻的門。

身後有腳步聲傳來,她回頭,是青裊跟了進來。

洞口並沒有封閉,可以清晰看到外面的景象,但洞外的人只能看到被雪覆蓋的山壁。洞口在她們進入後又恢覆了原貌。

青裊朝著前方做了個請的動作。

姜瀾緩緩回頭,看著甬道盡頭的玉門,毫不猶豫地走了上去。

每走一步,她感覺到無數熟悉的氣息席卷而來。

這個地方,她一定曾經來過。否則不會那麽熟悉,她微微轉頭看向兩側的墻壁,腦海裏隨之出現相應的信息。

墻壁裏面的空間豢養著許多兇惡的魔獸,如果洞門被外力強行打開,墻壁會瞬間開啟,魔獸怒吼而出將入侵者撕裂!

轉眼已走到門前,大門上有兩個人手形狀的凹糟,尺寸一大一小。

她看向小的凹槽。這尺寸不太像能容納成年人的手。

姜瀾將自己的右手對準凹槽放了上去,晃神中想起很多人曾詫異於她手腳的尺寸。和同學貼著掌根比大小,她的手總要要短上一截。

她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早產,所以手腳才發育的比別人小,現在看來,或許不是……

回過神時,手掌已嚴絲合縫地放進了凹糟中。

白玉石門絲滑地向兩側打開,旋即一扇屏風映入眼簾。

屏風上是一片海域,正中間有座孤島,島上綠意盎然,一座庭院坐落其中。

姜瀾看著屏風久久沒有言語,青裊也不催促。半晌後才挪步繞道屏風後,看到了房間的全貌。

屏風後的空間大約有100平,擺設極其簡單。

四面靠墻擺放了一圈博古架,架子上陳列滿古董器物,從青銅器、到陶器、再到瓷器,以及各色珠寶,包括和田玉、翡翠、瑪瑙、珊瑚…..襯的整個房間像個小型博覽館。房間正中安置了一張矮塌。榻不大,僅能容納兩人。

矮塌上擺了張小桌,桌上有套茶具,也只有兩個茶杯,看起來曾有人對坐在小桌兩側聊天飲茶。

家具的樣式古樸,應該是古時的東西,但姜瀾看不出年代。

博古架和矮塌中間的大片區域全空著,整個房間有種微妙的不和諧感,好像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一起布置了這裏。

房間西北角有一扇門,姜瀾徑直走過去,推開門看到了一間臥室。

空間大小和外面的客廳差不多,不過布置要比外面美觀和諧。

大床擺放在東北角,紗帳垂落下來蕩在床周,隱約能看到上面躺了個人;床邊立了個梳妝臺,另有個五鬥櫃緊貼梳妝臺而放;再往左一整面靠墻的高衣櫃。

梳妝臺上有面銅鏡,姜瀾不由自主地走過去。

她以為會看到一張蒼白而呆滯的臉,因為此刻自己的大腦空洞又混亂。

但鏡子裏映出的卻是一張神采奕奕的笑臉,她一時驚訝,伸手摸上臉頰,發現自己的嘴角是翹起的。

恍惚間,她感應到了什麽,轉頭望向床榻,撩開紗帳,看到了上面躺著的人——一個熟睡的女子。

女子雙眼緊閉,臉色蒼白,頭發微卷披散,穿了件淺藍色禮服裙,雙手交叉於腹部,右手食指戴著一枚黑色的戒指。

這一身裝扮可以直接去參加宴會了,與周圍的古色古香格格不入。

姜瀾看著女子的臉,再看看鏡子裏自己的臉,兩人的長相有五、六分相似,不過女子的五官更加精致。

她順勢坐到了床上,然後伸手摸上女子的手,觸感柔軟而冰涼。

這就是屍體的觸感嗎?

並沒有想象中的糟糕呢。

姜瀾手上動作不停,抽出了女子食指上的戒指,拿到眼前細細端詳。

戒指的指環呈銀白色,看不出材質是銀還是白金;戒托是一只展翅翺翔的鳥,形似鳳凰,但尾羽又和鳳凰不太相同。鳥頭和尾巴朝上,尾羽微微下勾,身體下凹貼住指環,中間形成的凹陷剛好嵌進一顆黑珍珠。

姜瀾的指腹在黑珍珠上來來回回地摩挲,然後鬼使神差地把它套進了左手食指。

尺寸剛好。

就在她戴上戒指的瞬間,床上女子的身體開始變的透明,最後□□完全消失不見,只留下那件淺藍色的裙子。就如同床上從沒躺過人一般。

姜瀾一陣暈眩,撐著床的手臂軟了下來,整個人順勢滑倒在床上。

戒指上的黑珍珠隨著姜瀾的胸膛起伏,開始閃動亮光,雖然微弱,卻堅實有力。

青裊將姜瀾的身體擺正,讓她以更舒服的姿勢躺好,又在腦後墊上枕頭。

雖然知道這時候不管怎麽擺弄姜瀾她都不會有知覺,但青裊還是輕手輕腳地做完了這一切。

最後,她把禮服裙從姜瀾腿下抽出,疊好放在床邊,然後跪坐在地毯上守護。

床有些高,她需要挺直身體才能看到姜瀾的臉。雖然這個姿勢有些辛苦,但青裊卻無比滿足,她就這麽跪坐在床邊註視著姜瀾的睡顏,靜靜等待著她的醒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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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數畫面襲來,爭先恐後地占據了姜瀾的大腦,最後定格在一座華麗的宮殿內。

她出生在大秦帝國最繁盛的時代,那個時候她的名字叫“秦清澤”。

“清澤是你父親取的名字。”年輕而美艷的女人用玉匙舀起一勺甜羹,送到女孩唇邊。

清澤咽下了湯羹,忍不住問:“那母親,我什麽時候能見到父親?”

玉匙抖了抖,女人臉上的笑容出現了裂痕。但她很快調整好情緒,放下碗輕輕摸了摸女童的臉,“用過膳了,清澤要不要去禦苑走走?”

清澤早慧,知道母親這是岔開話題了,也不追問讓她難堪。揚起笑臉牽著母親的手就說要去禦苑看花。

清澤的母親名嬴陰嫚,是始皇最寵愛的公主。

哪怕是在女人頗受尊重的當時,堂堂公主未婚生女,孩子父親還不知所蹤,也是一件極大的醜聞了。

但這絲毫不影響嬴陰嫚的受寵。清澤出生時,她以國號為姓,為女兒取名“秦清澤”。

那時,趙高把持朝政,擁立公子胡亥,而陰嫚則屬公子扶蘇一派。

雖然陰嫚極力為清澤營造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,但在殘酷的黨政之爭下,趙高顯然不會放棄任何打擊公子扶蘇及其同盟的機會。

宮廷內層出不窮的陰謀以及父母強大血統的加持,造就了清澤的早慧。

無數個深夜,扶蘇與陰嫚在陽滋殿中密談時,她會躲開宮人的看守,躲在帷幔後悄悄地偷聽扶蘇與陰嫚的對話。

開始時,她完全聽不懂談話中提及的人名和事件,但聽的多的了,漸漸也大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。

她敏銳的察覺到,目前形勢對母親一方十分不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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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皇宮禦苑

七歲的小清澤伸出手,從花圃裏摘下最大的一朵牡丹,然後催促著宮人幫自己戴在頭上。

陰嫚坐在涼亭裏,看著女兒在花園裏嬉戲玩鬧,享受著片刻的悠閑。

宮人將花穩穩地簪在發間,清澤一溜小跑進了涼亭,扯著陰嫚問自己好不好看。

“清澤是個漂亮的小姑娘。”陰嫚微笑扶了扶女兒鬢間因為奔跑快掉下來的花,“不過姑娘家要端莊知禮,不能跑的這麽快,知道了嗎?”

清澤不好意思了:“知道了,母親。”

陰嫚露出滿意的笑容,但清澤察覺的到,哪怕是微笑,也化不開母親眉宇間的憂愁。

幾年間,兩位公子的黨政之爭,已進入白熱化階段。始皇年老,頭腦開始昏聵,在趙高的迷惑下,形勢漸漸向胡亥一方傾斜,陰嫚也漸漸不覆當初的得寵。

清澤在涼亭休息了一會兒,遠處傳來喧嘩聲,一群宦官簇擁著一位華服少年朝禦苑而來。

少年身側的中年宦官衣飾儀制明顯與周圍人不同,正是中車府令趙高。而少年自然是公子胡亥,他正高聲吩咐著什麽。

陰嫚見到這動靜,原本翹起的嘴角霎時垂了下來,看上去嫌棄極了,起身牽起清澤的小手,“礙眼的來了,咱們回宮去吧。”

清澤乖巧地點頭,宮人們收拾好,便擁著二人離開。剛出了涼亭來到禦苑邊,兩隊人便照了面。

胡亥見到姐姐,先停在了原地。長幼有序,他應當向陰嫚行禮,但二人的矛盾早就擺上了明面,胡亥之前在始皇面前挨過陰嫚不少奚落,因此這一照面,他並不打算行禮,只裝模作樣地把手背在身後,略微揚起下巴倨傲地看著幾米遠的眾人。

“呵。”陰嫚嗤笑一聲,無視了胡亥的張狂無禮,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他,牽著清澤的手就要走。

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被無視,胡亥頓時覺得丟了顏面。但他一貫是怕這個姐姐的,也不敢當面嗆聲,只恨恨地跺了跺腳。

趙高自然明白胡亥的不快,如今形勢偏向他們一方,他打算趁此機會打壓一下陰嫚的氣焰,給膽小的胡亥架架勢,於是站直了身體,用宦官一貫尖銳的細嗓道:“堂堂公主,未婚卻生女,真是我大秦的恥辱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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